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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

    剑仍是剑,没有柄的剑也是剑。

    王小石的剑,柄是刀,剑本身没有柄。

    这道理就跟没有尾巴的猴子仍是猴子,没有头发的人也是人一样,我们不能说不结果的树就不是树。

    王小石拔剑。

    剑刺雷动天。

    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剑。

    用语言、用图画、用文字,都没有办法形容那一刺,因为那不是快,也不是奇,更不是绝,亦不只是优美,而是这一切的结合,再加三分惊艳,三分潇洒,三分惆怅,一分不可一世。

    一种惊艳的、潇洒的、惆怅的,而且还不可一世的剑法。

    ──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创造出这样一套只应天上有的剑法!

    ──这究竟是剑法,还是仙法?

    ──是人间的剑,还是仙剑?

    王小石拔剑出剑的同时,雷动天的“五雷天心”已发了出去。

    两人各换一招。

    雷动天飞跃过墙,墙后已无人,只剩下一把木剑的柄,兀自摇晃。

    剑身已刺入墙里。

    雷动天知道剑锋已嵌在自己兄弟的胸膛里,而下手的人去得还未远,因为剑柄仍有微温。

    但他却不想追赶。

    因为他惊魂未定。

    他的衣衫,自腋下开始,已裂开一个大圈,由胸前至背心,横切成两段,只没伤到肌肤。

    他暗自惊惧的是:那笑嘻嘻的年轻人向他身前出剑,却能将他背后的衣衫也划破,这是哪一门子的剑法?

    ──如果自己不是有“大雷神功”护身,这一剑岂不是要了自己的命!

    更可怕的是,雷动天知道,以那年轻人的剑势,如果能同时施展他手中小巧玲珑的弯刀,向自己追击,恐怕就连自己的“五雷天心”也未必能克制得住!

    ──这年轻人到底是谁?

    ──他练的是什么剑法?

    ──他使的是什么刀法?

    ──究竟是什么人在墙后,居然在自己和一众高手的伏击下,仍能轻易地杀了雷恨,然后从容地逃去?

    雷动天觉得心头如同吞了块沉甸甸的铅铁,这是他出道成名以来,前所未有的感觉。

    ──“六分半堂”有这样的敌手,恐怕得要重估敌人的阵容了!

    ──“金风细雨楼”有这样的强助,实在不容忽视!

    雷动天正在这样疑惧的时候,王小石也觉得心惊肉跳。

    雷动天那一击,确令人心惊胆战。

    他奔出十里开外,才发现有一片衣衫落了下来。

    那是一片刚好是一个手掌形的衣衫,完全灼焦,自胸瞠落下,而他左额的边地、驿马处,脱落了好一些头发,好像被剑削去一样,但却要过了好一段时候,头发才忽然失去生机,像被雷殛过一般地掉落下来,使他左额顶少了一大片头发。

    ──好一记“五雷天心”!

    更可惊的是雷动天并没有专心全神地打出“五雷天心”

    那时候,雷动天已不得不分神。

    王小石也正好觅准那一个绝好时机闯出去。

    ──如果是全力一击,威力会不会更大?

    王小石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的“销魂剑法”已斩中了对方,但对方竟有“大雷神功”护体,那一剑,竟伤不了雷动天!

    ——如果他同时施展“相思刀法”也许可以克敌制胜,但若雷动天集中全力一击,他又可否接得下对方的一记“五雷天心”?

    所以王小石这般想着,不免也有些惊心。

    ——幸亏苏梦枕策划得好,否则自己真要坠入“六分半堂”四大高手的合击里,只怕绝难全身而退。

    想到这里,他不禁又好奇起来了:

    郭东神到底是谁?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六分半堂”的重地里,一击得手?

    他只觉得苏梦枕安排的事情,除了他自己每一步每一记每一着每一环节都洞若观火、透彻清楚之外,别人都如在云里雾中,像被一只命运之手推动着,去面对和接受连自己都可能不知道是什么的挑战。

    王小石当然没忘记一件事。

    ──事成之后,立即赶去三合楼。

    所以他立刻赶赴三合楼。

    他要去赴这个约。

    ──这到底是个怎么样的约会?

    人生里,总会有些约会,是你意想不到,而且也无法控制、无可预测的。

    王小石去只感到好奇、有趣,并没有因而觉得沉重、负担,因为他并没有把成败看得太重,把冒险看得太严重。

    不把得失看得太重,对自己而言,总是件好事。放轻松点,但全力以赴,绝对是可以并行。

    所以王小石一路行去,居然还有点心情,去观看这条热闹的街上的热闹。

    市肆上有一个老人、一位少女正在卖艺,那老人脸上的沧桑,眼里流露出对少女的关注,那少女微笑时的风情,发上青巾袅动时的风姿,王小石就想:单只这个情景,这对江湖卖解的父女,就足够令人写一部书,来描述他们的遭遇和身世

    何况,还有那些刚把一顶奢豪大轿子置放在大宅石狮子前的四名中年轿夫:如果说他们只是中年,但他们弯折的腰脊和常年经受日晒雨淋的皮肤,令人不敢相信这不是年老的乞丐。但他们赤膊上身的肌肉,又显得扎实有力,跟年轻人并没有什么两样。

    也许,在江湖上挣饭吃的穷哈哈儿,都有副强劲的体魄,但充满沧桑的心灵。

    市肆依然热闹,卖针线的小开跟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丫鬟正在打情骂俏,一个穿红戴绿、穿金戴银,还镶着几颗金牙的阔太太,正在骂她那个一向被宠坏了所以不听话的小孩子,不该满街乱跑,跟这些穷人沾在一起。一名家丁正在替公子哥儿的主人卸下马鞍,另一名正在清洗下马石。

    买鸡的正在跟卖鸡的讲价钱,大概忘了那些竹箩里的土鸡、竹丝鸡、山鸡并不同意,所以咯咯地乱叫得分外厉害,跟马房里的马匹,因饲料不甚满意,也长嘶起来,交织成一片。

    那个脸肉横生、敞开肚皮、露出一丛丛黑毛的猪肉佬,显然十分不满意那个又干又瘦提着个大菜篮、篮里尽是在菜摊里趁人不觉捞上一把芫荽、葱、子姜的胖妇人,不住地跟他讨价还价。他想不卖了,也不想卖了,因为他和他的猪肉都是有尊严的,不想那么贱价就把它卖出去,所以瞪着眼睛用猪肉刀把猪骨敲得格登响,想吓唬那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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