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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小说网 www.yyxsw.org,最快更新黑白双娇最新章节!

    麦小云日以继夜、马不停蹄地、由北京赶到了南京。

    “南京”故称“金陵”、“袜陵”或叫“建业”昔时南北朝中的南朝宋、齐、梁、陈均建都于此,是以“秦淮烟柳”、“六朝金粉”之名,就由此而来了。

    南京的东北方有一座名山,曰“锺山”锺山上遍布有紫色的页岩,从远处观望过去,迎着阳光,紫金之色闪耀炫烁,灿烂而夺门,故又名“紫金山”

    紫金山西南处有一座山庄,这座山庄建筑宏大,占地广阔,它背山面湖——玄武湖——景色优美,风光旖旎。

    是隐者、逸者居所?是富者、贵者居所?抑或是王者、雄者之居住之所?

    都是!这所庄院内居住的主人是隐者、逸者,是富者、贵者,也是讲湖称王称雄之人!

    因为,它就是武林闻名的“金氏山庄”

    因为,他就是富可敌国的金泉元、遍布各大城市金氏钱庄的东翁金泉元!

    这天上午,麦小云来到了这个金氏山庄的大门外。

    在他尚离庄院前所围绕的杉木栏槽五丈之处的时候,班房里的两个守卫就已经走了出来,并且打开了栅门。

    麦小云报上了姓名,告诉对方说是前来拜访庄主金泉元,庄丁之一就立即飞传入内了。

    未几,山庄内快步走出来两个中年汉子。

    这两个汉子年纪不到四十,都是一身华服,一个身材瘦削,面目白皙,他身穿玄色长袍,

    一个红脸虬髯,威武雄壮,他穿的乃是锦缎衣裤。

    面目白皙的汉子一个墒步,双手齐拱,口中含着浅浅的笑意。

    “欢迎麦少侠侠驾光临,在下文守宗,忝掌金氏山庄总管。”

    麦小云抱起子回礼之手,也笑笑说:“哦!文总管,劳烦你了。”

    “哪里的话?”文守宗左臂一横,他接着说:“这位是项兆章,在本庄院职司总护院。”

    麦小云双手微一转移,抱拳依旧:“久仰!久仰。”

    “哈哈!麦少侠大名震耳已久,今日有幸得见,幸会!幸会。”

    项兆章大笑之声一似洪钟大鼓,他也踏上一步,一把抱住了对方尚未放下的双手,好像包袱之裹衣衫,一紧再紧,不碎成粉,也得脱掉层皮,这是他有心相试!

    麦小云笑意依旧,他及时运起了神功,犹如板栗之脱离母枝,不爆破就得散裂,他却是适可而止。

    “项大侠客气了。”

    “哈哈”项兆章原本是黑红的面孔更红更黑了,但是,这种人肚肠直,没有心机,吃了暗亏,他反而哈哈大笑了起来,打从心底佩服麦小云的功力与造诣。

    他们双双的左右拥着来客,踏过了铺设在广场中间的石板路面,庄院的大门外面已经站着-位六旬的老者。

    这位老者红光满面,一脸正气,他就是金氏山庄之主人金泉元。

    金泉元面含微笑:“麦少侠光临敝地,金氏山庄倍增光彩。”

    “金大侠慈面仁心,声名远播,晚辈景慕得很。”

    他们彼此寒喧着,刻板得像一对酸儒与书蠹虫。

    客厅内,庄丁依次棒了香茗,麦小云掀盖喝了一口,竟是海南之白燕窝!

    燕窝乃是海燕以唾液、涎津一点一滴的在海岛山岩上分泌而成的窝巢,味稠性润,它粗分三类,其色灰者因内中掺有翎毛、苔草等之杂质,故品较差;血色者最具药效,但一般嫌它物腥,惧它色泽;是以纯色最受人们所欢迎!

    燕窝乃是稀有的药材,也是名贵之补品,其值如金,但对金氏山庄来说,却也算不了什么,金氏山庄财力雄厚,庄院外面是红墙绿瓦,客厅里头是金碧辉煌,檀香椅、桃花几、铁心木的八仙桌,鳞角片的琉璃灯,他钱庄四布,当然有这等的派头,应该有这等的气势。

    金泉元开门见山地说:“麦少侠之来意,老朽已得北京方面缮报,只是未悉用意何在,尚请剀切指明为要。”

    原来钱和贵业已报备,原来金泉元也早巳了然,雄怪麦小云冒然来访他们并不见意外,惊奇。

    麦小云连忙欠身拱手,他心有所亏,脸有愧意地说:“千祈金大侠原宥晚辈冒昧与放肆,二十年前的那柄翡翠玉如意,不知前辈可否告诉晚辈,它得自何处?”

    翡翠玉如意价值连城,珍贵异常,虽然它在金泉元的眼中或许平常得像是扫帚畚箕,既然能慨然的、随意的答赠译者作为酬劳,想必也是别人出售或典质之物,决不会是什么传家之宝,足以麦小云敢赤裸的、剖白的直作此问!

    果然,金泉元听了并不为意,他坦然说:“当然,书有未曾为我读,事无不町对人言,这支翡翠玉如意,老朽得来却也甚是偶然。”

    “是购买的了?”麦小云惶急地说:“在哪一个城镇?”

    “不是的”

    “那它”

    麦小云感觉到意外与不解,他追问了。

    金泉元低头沉思一会,然后,他缓缓地说:“记得二十年前的一个晚上,老朽路过太湖旁的一个小渔村。”他赧然地笑笑:“二十应该是十九年前,老朽那时尚在壮年,为贪夜间清静,为图夜间方便,是以赶起了夜路,在到达那个小渔村的时候,突然

    耳闻有人打斗的声音,为了好奇,就蹑足隐匿一旁看个究竟,见有四个合力攻击一人,老朽一时难明究竟”

    他又停住了,他又是赧然地笑了一笑,接着说:“而且,老朽当年的功力也不过尔尔,所以没有出面。”

    “后来呢?”

    “后来”金泉元随手拿起茶几上的白燕窝汤润了一下口舌,清了一下喉咙,继续说:“后来那一个人似乎寡不敌众,就踣地不起”

    “结果呢?”

    麦小云关切地、急迫地追问着。

    是心有所系?是为古人担忧?客观的看来,这已经是十九、二十年以前的事情了,不管结果如何,它早已成了定局,但是,他心中灵犀,冥冥中似有所感、像有所觉。

    金泉元犹豫-下说:“不是者朽捡好听的来说,就在这个时候,我正想出来救助,但又有另-帮人适时出现了,他们吓阻了下手之人,他们带走了受伤之人,好巧不巧的那两个出手之人在退走之时,仓促中与老朽朝了-个面对面。”

    “这和翡翠玉如意有关联?”

    “有。”金泉元说:“事过境迁,老朽也就踱了出去,却在无意之中捡到了那柄玉如意。”

    麦小云心有预感,为减轻失望之余的气氛,他故意反问说:“前辈一定不认识那两个朝面的人了?”

    “是的,不认识。”

    “也不认识受伤的人?”

    “也不认识。”

    麦小云抱起了最后的希冀之态:“那另一帮人呢。”

    果然,金泉元还是含着不好意思的眼光摇起了头。

    麦小云颓然叹了一口气。

    “不过,我却明确地听见他们有人说了一句话。”

    麦小云顿时精神一振:“什么话?”

    “‘回地狱门再说。’但是,当时江湖上却没有‘地狱门’的门派或帮会。”

    “现在可有?”

    “也没听说过。”

    “那前辈可知道何处有叫地狱门的地方?”

    金泉元思索了一会,又摇起了花白的脑袋。

    “地狱近似,有关之处呢?区域或者组织?”

    麦小云举目环视了坐在下首之文守宗和项兆章一眼,旨在观察他们的反应及征谒意见,但他们二人只是在聚精会神地倾听着。

    金泉元苦笑一声说:“看样子地狱门只属于阴曹地府了。”

    “阴曹地府?”

    麦小云悠悠地叹息了一声,玉面上不由现出了失意之神色。

    “麦少侠有所怀疑?”

    麦小云肃然地说:“晚辈不敢,金大侠隆誉盛威,望重武林,晚辈焉敢?”

    金泉元徐徐地吐了一口气:“麦少侠不是也获得了一柄翡翠玉如意?”

    “是的,晚辈已经将它璧回原主了。”

    “玉如意的原主人?安南王?”

    “不是,这位主人乃是后来的主人,也就是前辈把它答赠给人的董大夫。”

    此言-出,举座俱惊,金泉元困惑地说:“那柄玉如意难道不是安南贡品?”

    “不是的。它只是南浩天在岭南欲令薰心所得的东西。”

    “原来如此原来麦少侠就因此循线追到了我金氏山庄。”

    麦小云又拨回了话题说:“前辈可还记得太湖那个小渔村的村名称呼?”

    金泉元沉吟了。他沉吟有倾,然后迟疑地说:“好像叫叫叫桑头渚!”

    “多谢前辈,”麦小云缓缓站了起来:“晚辈这就”

    “等-等。”

    一抹灵光倏染闪过金泉元的心扉,随即,波影中浮上了一张摸糊的颜面,他沉思了一会,他追索了一会,缀接、贯连、最后终于谱成了-个完整的画画,虽然仍是那么的黯淡、那么的不清。

    “范力仁南浔对!就是南浔范力仁!”金泉元霍地抬起了头说:“那帮人之中有一个叫范力仁,范力仁住在南浔,麦少侠不妨去南浔访寻范力仁看看,或许有所收获。”

    麦小云欣然作了一个长揖:“多谢前辈指点,晚辈这就告辞了。”

    “时值晌午,何不吃过午膳再走?”

    金泉元恳切地邀请着,挽留着。

    “不了,晚辈拟即时赶去太湖。”麦小云抱起拳头说:“文大侠、项大侠,后会有期。”

    “既然你来去匆匆,老朽也不再勉强了。”金泉元说:“文总管、项总管,请代老夫送送麦少侠。”

    “草籽开花满天星,蚕豆开花黑良心,油菜开花铺黄金”

    谁说天下不富?一眼望去,满地都是黄金、黄金!

    莫干山又是蓊蓊郁郁、苍翠一片了。

    这个时候,莫干山南-小径旁的-个山神庙里,有一个身穿白衫的年轻人静立在那里。

    他是在思古?他是在探幽?他还是在凭吊?

    应该都算是的。他每次到了这里,心中总是感慨万千,看看黯然无光的山神,看看丝封尘盖的神案,看看年久失修的椽瓦,看看倾斜欲坠的匾额、粉块剥落的围墙、半截蛀蚀般的殿门

    他神情落寞,他意兴阐珊,他伤感,池叹息

    年轻人到处走动,在踱到神案右旁的时候,二眼就怔怔地注视着不动了,像似看到了宝物,犹如发现了奇珍!

    神案旁边有些什么呢?这么值得他怀念,那只不过是枯草-堆而已,可是他却望着、望着,久久十忍离去。

    他不言不动,几乎将成另一个山神!

    良久良久,他喟叹山声。他来问踱蹀,踯蹋

    他对这个又小又破的山神庙有着无限的追思、无限的依恋;他心中有亲切、有温馨的感觉-

    顿饭的时候过去了,一炷香的时候过去了,而半个时辰的脚步也在开溜了,他,他还是在徘徊、徘徊

    蓦地,他毅然的甩甩头,又游目朝四处环视了一会,双脚一蹬,身形一晃,丸抛箭射般的向后山逸去!

    那个年轻人刚刚的从后山隐了去,怎么忽然又由前面走了进来?真是奇事,莫非他在里面遗失了东西?难道他事情还没有办完?

    不对呀!是那个年轻人应毫无疑问,但他穿的乃是白衫,怎么一下子会换上了蓝衫?假如他们不是同一个人的话,那天下事就无奇不有、尢独有偶了。

    这个地处荒僻、这个倾圮破败的山神庙,恒久少为人知,平时也无人前来;要有,那也只是邻近的乡人、本地村夫,路过时避避雨,工怠时歇歇脚,但是这个年轻人却经常来,或者是两个。莫非在这里许有心愿什么的?

    蓝衫年轻人又是来回地巡逡,又是左右地探着,不厌、不烦,最后还是呆呆地望着神案右旁的稻草出了神。

    待彩霞满天,待归鸟聒噪,他才一步一回头地走出了山神庙,真难舍呵!

    这里是太湖。

    太湖烟波万里、汪洋一片。

    太湖四周有不少村庄,星罗棋布地围绕着太湖。

    靠南边的那一端有个小渔村,叫做“桑头渚”

    桑头渚的确是很小,居民充其量最多也不过三四十户人家,他们全都以打鱼为主,间隙夹种些蔬菜杂粮。

    一天午后,桑头清来了-个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剑眉星目,玉面红唇,长得十分英俊。

    他一摇一摆、一步一趋地踱进了小渔村。

    村子的前面和湖边的沿岸处是一个辽阔的广场,广场两旁杂草丛生,就在这杂草之间,零落的、散乱的弃置着断槽废桨、破萝残筐,正中还搁着二艘破旧的渔船。

    中央的一块泥地里,却晒满了大大小小的渔网。

    一个老年渔夫正在其间巡逡、徘徊,他这里看看、那里摸摸,口中还念念有词,仿佛在计算着渔网的数量。

    蓦抬头,这个年老渔夫一眼看见那气度高雅、文质彬彬、书生打扮的年轻人,心里就感到十分奇怪。

    因为,这个村子里平常很少有外人进来;要是有,那也只是一些收买渔货的挑贩商人、或售卖丝线的货郎。

    这个年轻人的模样不像是生意人,当然更不像那黝黑粗犷、鱼腥遍体的渔货贩子以及摇着花鼓的货郎担子了。

    老年渔夫踱了过来,他皱起眉头,他眯起了双眼,迟迟疑疑地说:“年轻人.你来这里是”

    他的确是很老了“古稀”之上“耄耋”将届。

    疏落的头发一如银线,龙锺的步履呈现蹒跚!

    但是,岁月却加深了他的经验,环境又养成了他的警惕。他想让这个年轻人自己说明他的来意。

    这也怪他不得,渔村生活富裕,太湖蟊贼如毛,习惯成了自然,凡是见到陌生之人,他们人人都会提高警觉。

    那个青年拱-拱手,颔一下头,露着笑脸,放缓语气说:“老人家,你好。我是来这里随便看看。”

    老年渔夫怔了一怔,他眸子中狐疑之色一末消退。

    “来这里随便看看?”

    青年人立时感到自己的话有了语病,他马上解释说:“哦!我是久闻太湖风光旖旎,景色优美,所以特地前来欣赏此地迷人的景色、风光。”

    老年渔夫释然了,脸上随之露出了笑容,他说:“哦!原来如此。”

    “老人家,今年的年成不错呀!”

    稼樯人是说“年成”打渔的是不是也这么说?年轻人似乎不太了解,但老年渔夫听了已经开怀笑了起来,这就表示他们也是这么说的,至少听得懂。

    他这一笑,满腔的皱纹就挤在一起子,看不到眼睛,高翘着鼻子,没有牙齿,二排习龈却似二排田垠、二排堤防,高高的、长长的、又深邃得一如难测底的太湖!

    “呵呵!老天爷庇佑,老天爷恩赐”-

    点也不错,种田的靠天吃饭,打渔的也靠天吃饭。十年前的一场旱魑,记忆犹深,上苍一连六个月滴水不泻,耕田龟裂了,湖泊干涸了,百姓日日求神、夜夜拜佛,道士们焚香沐浴,连做了七七四十九天的祈雨道场,嘿!日日晴空万里,夜夜星斗满灭,没雨就是没雨,着实饿死了不少人!

    “这几年风调雨顺,日晴夜雨,老天爷待人真是不薄呢!”

    “是啊!苍天见怜,菩萨保佑。”

    老年渔夫的口中“见怜”二字,可能就是指十午前那场旱灾而言。他身受其害,恐怕是余悸犹存。

    “老人家,你贵姓?”

    “我姓陈,耳东陈。小哥儿,你呢?”

    老年人多半是寂寞的,有人能陪他天南地北的闲聊聊,这是求之不得呵!

    “我姓麦,大麦小麦的麦。”少午人还恐对方听不懂,他又加上了一句:“做面粉用的麦。”

    “姓麦?”

    陈姓老渔夫突然睁开了一双老眼,他紧紧地看了那位姓麦的年轻人好一会,觉得有似曾相识之感。

    “陈老丈,你怎么啦?”

    陈老丈恍惚迷离的道:“哦!我是在想以前的那位‘先生’,他也是姓麦。”

    麦姓少年的心头突然震动了一下,他说:“那位麦先生也住在你们的村子里吗?”

    这是违心之论,他是明知故问。

    “以前是的。”

    麦姓少年有意追问下去。

    “陈老丈,你是说以前?”

    “是的.那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怎么样呢?”

    “麦先生为了一只玉如意而出了事,唉!”

    陈老先生的脸顿时黯了下来。

    “玉如意?玉如意又怎么样了?”

    麦姓少年压着激动的心情。

    “事情是这洋的,二十年前的一天,李家村有一个渔民叫李四狗,李四狗在太湖中网到了一只小箱子,他自己打它不开,就送到麦先生这里来了。哦!我得先告诉你,麦先生也是二十几年以前才搬到这里来的。他也是喜欢这里的风景优美,而到这里来定居。”陈姓老丈滔滔不绝地数说着:“麦先生会武,经常指导一些村子里乡团们的武功。”

    陈姓老上停歇下来了,麦姓少年又随口问了。

    “你们村了里有乡团?”

    “不只我们。为防太湖之中的水贼,每个村子里都组有乡团。”陈姓老丈继续说:“麦先生不但武功很好,他的文学更好,所以村子里-致请求他为孩子们教学,因此,大家都叫他为‘麦先生’,我家阿雄就是他的学生,哦!阿雄是我的儿子,一早就出去捕鱼,时间差不多了,我看他也快要回来了。”

    他摊开手掌屏在额前遮着斜挂的太阳,眺望着水天一色的太湖,太湖就是他们的良田,太湖就是他们一家大小的衣食泉源。

    麦姓少年眼中含着晶滢,他聚精会神的在倾听陈老丈的叙述,有享受的感觉,有幻想的状况

    陈老丈见了不禁怔了一怔,他脸透歉意,他语含自责,生硬的笑着说:“对不起,小哥儿,年纪大了,精神就容易涣散,凡事也较会分心,我刚才说到哪里了?”

    “说到请麦先生开箱子。”

    “哦!那只箱子委实难开”陈老丈朝广场右侧望了一眼,突然改口说:“小哥儿,我们到那边一棵树底下坐下来慢慢谈好吗?”

    “好,好。”

    两个人就一前一后走到广场旁边的一棵大树下坐了下来。树荫下面正有二三块一尺高低、尺把见方下规则的石头放在那里,大概是村子里的人忙时在这里歇足看顾场子中所晒的鱼干、虾皮,空时来这里纳凉、闲谈摆龙门阵的地方。

    陈老丈继续说:“那只箱子委实难开,麦先生整整开了二天二夜,最后才把它给打开了。”

    “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呢?”

    姓麦的少年不得不问,他若不问,说的人就没有精神与兴致,听的人就会感到谈然无味了。

    “你说呢?”

    “金银财宝”

    “也差不多啦!”陈老丈笑笑说:“-不是金,二不是银,却是-柄翡翠玉如意。”

    “对!是翡翠玉如意,我怎么忘了?刚刚你还说过呢!那翡翠玉如意怎么啦?”

    麦姓少年的脸上装得很*真,他非但不拆穿,反而追问着,因为他想听听由旁人口中描述当年的情形。

    “打渔的人所需要的是能吃的米粮.能穿的衣衫,对这种东西却是没有多大的兴趣、是以李四狗就卖给麦先生了。”陈老丈又顿了一顿,他的精神很好,他的兴致也很高,随即继续说:“经过了二天之后,桑头渚来了几个陌生人,原来他们是押着李四狗来向麦先生赎回那柄玉如意的,不知听谁所说,说那支玉如意的座架中还藏有一份武功秘籍,麦先生不肯,结果,那天夜里就出了事。”

    真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陈老丈低头一阵沉思,然后迟疑地说:“那天夜里大慨二更将尽、三更欲起了,打鱼的人白天劳累,一靠到床上就像-只死猪,什么都不知道了。”他抬头涩然地笑一笑:“我也是一样,正在好梦方甜的时候,我那讨厌的老婆子就三呼四叫的把我给叫起来,好不容易呵!等我起来了,等我问清楚了情由,声音已经沉寂下去了,因为我家离麦先生的居处比较近,老婆子说她听见麦先生那边有吆喝声、有打斗声,但是,我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什么,就继续找寻我的好梦去了。第二天一早,孩子们赶着上学,

    说是麦先生走了,麦夫人也不在了,我这才知道当天夜里麦先生家里出了事。”他又顿住了,脸上含有自谴的味道。

    有亲切、有感慨,也有一份淡淡的落寞泛上了姓麦少年的心头,陈老丈虽然叨叨地说了不少,但对方所说的与自己已经知道的是完全相同,别无特出!

    他们谈着、谈着,不知日头已经偏西了,不知倦鸟纷纷归了林,炊烟四起,暮色苍茫了。麦姓少年及时惊觉下,但他似假还真,讶然说:“哎呀!糟糕,时间怎会过得这么快,看样子今晚我是回不去了!”

    其实,他是专程而来,原来就不想回去,欲趁夜间到他昔日的“家”去好好看看,也许会老天爷见怜,被他看出什么蛛丝马迹呢!

    “小哥儿住在哪里”

    “暂时住在吴兴街的一家客栈里,我是出来游学的。”姓麦的少年人随口的说着,胡乱的编着,这无伤大雅。

    陈老丈又抬起头看看摇摇欲坠的乌金:“这么说今晚果真是赶不回去了。”他感到满心不安地说:“是我多嘴,一高兴就打翻了话匣子,说个没完”

    “哪里的话,这是我不好,听故事听得入了神,竟然忘记了辰光已晚。”

    “那”

    陈老丈迟疑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该怎么办才好,心中慌乱,了无主见!

    “老人家,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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