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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的,不是输,就是赢,有道是‘胜负乃兵家常事’,去翻本呀!”

    小林惨然地笑了笑,继而无言地摇摇头。

    “怎么?失去勇气了?”

    “不是的,我这两天手头不方便,有一笔钱还未收到,如今是口袋里袋磅锤,凭什么上翻本呢?”

    “原来如此。”小杨慨然地说:“没有关系,我借给你。”

    小林黯淡地眼睛顿时一亮萎靡的精神立即一振,说:“好,找们这就去!”

    两个人双双站了起来,下楼结帐走了。

    严子厚听了心中跃然,他两眼望着梁公适,虚心地说:“夫子你家有娇妻,我未敢招你去妓院,但是,场子里不妨去看看.去荡荡。”

    他越说越顺口,几乎有些怂恿了:“有兴致时可以来它二把,赢了当然不在活下.假如输了三二十两.也不伤元气,不伤大雅。”

    “不太好吧?”梁公适迟疑地说:“那种地方我从未去过。”

    他家无恒产,必须早出晚归.依借着那份替人记帐的薪俸,上要旨奉高堂,下要供养妻小,哪有余钱涉足这种场所?

    再说,时间上也不允许呀!

    严于厚则不同了,他虽然本性不坏,但是,饱食终日.无所事事,难免有时候会去走去逛逛,幸而少时多读诗书。交的乃是良朋益友,因此也有所节制.还不致于滥或沉湎其中。

    “我也很少去呀,但逢场作戏.在所难免,不然你这三天假期如何消遣,如何打发?”

    “唔——”梁公适也心动了.他说:“去看着就去看看,应正又不一定要玩。”

    “对呀!那我们也走吧!”

    昌化城内大小赌场有好几处.但规模较大的只有二家.

    一曰“吉祥”一曰“如意”

    吉祥位于南郊,里面兼营餐饮施舍,还备有酒台.蓄有女侍。

    富商巨贾,或达官贵人多匝月流恋该地不归.盖声色犬马,醇洒美人.乐不思蜀也!

    如意则开设在长街中的一条巷子里,由于进出方便,不劳车马,不费时间,赚到钱财意兴冲冲的来,输了银子拍拍屁股走路,是以顾客多为中下等人。

    梁公适二人一不是富商巨贾,二不是达官贵人,三又不想长期地沉沉沦下去,他们遂信步地踱向如意赌坊而去。

    “喔严公子,好久不见你大驾光临了,这位是”

    “这位是我的朋友,姓梁。”

    “梁公子,幸会,幸会。”

    “二位公子请,请。”

    一到巷子口,就有二个人阿谀奉承,打躬作揖地在招呼了。

    当然,凡来赌场的人都是他们的衣食父母.他们焉能不巴结,焉能不卑恭?

    赌场内光线暗淡,空气污浊,声浪鼎沸.

    里面形形色色,什么赌局都有,什么赌具皆备。

    牌九、麻将、铜宝、三公、大小、单只等等应有尽有。

    严子厚是识途老马,他带领着梁公适逐一巡视,逐一观察以及逐一讲解.

    梁公适是聪明人,他一点就透,认为牌九麻将虽然易懂易学,但一时却难以熟练,大小单只和铜宝则过于单调,过于乏味,下注只凭意念,只凭运气

    以掷骰子较为刺激,较为过瘾,因为它乃是相互对掷,手力的轻重聚散,骰子的跳动运转,都能潜入目光,都能扣人心弦,是以梁公适选择了掷骰子。

    “么二三呀!”

    “四五人呀!”

    “五点。”

    “大三元,豹子,豹子!”

    “哈哈,统赔。”

    “满堂红!好一个满堂红。”

    呛喝声此起彼落,欢笑声左右染传。

    他们二人挨了进去,起先,一两一两地下,渐渐地改为二两、五两、以至十两。

    半天不到、别人有输有赢.而梁公适和严于厚却尽罄所有,口袋里全都空空如也。

    真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了。

    诚如同兴楼饭店平的杨姓客人所说:“有输必然有赢,胜负乃兵家常事,翻本呀!”

    是以,第二天.第三天,梁公适伙同着严子厚又去了,结果,他们一如姓林的那个客人,手气真背,仍是输家。

    梁公适心有不甘,他非到把输出去的银子给赢回来。

    奈何天不从人愿,一个月下来。非但输尽了多年省吃俭用的积蓄.最后连祖上留下来的栖身之所,那栋老屋也垫了进去!

    就这样,彷徨无依,悔恨交织、他对不起亲人,也对不起自己思之再三,唯一逃避的办法,那就是自求解脱,自寻了断。

    沈如婉不由听得柳眉高挑,杏目圆睁.她气愤填膺地说:“姐,这种场所,我们去把它给挑了吧!免得再继续害人。”

    沈如娴只对她二妹抬了抬手,却面向着梁公适追探地说:“你一共输掉了多少银两?”

    “现银三百余两。”

    “房子呢?”

    “房子也押了二百两。”

    “押在赌场里?”

    “是的。”梁公适喘了一口气说“如意赔坊内设有银楼,开着当铺,以备输光了银子的人不时之需.他们收兑钱庄里的银票,或押当玉器手饰什么的。”

    “你写了借据给他们?”

    “不只借据,还有房契。”梁公适说得硬咽.说得赧涩。

    “嗯——这样吧!”沈如娴审慎地说:“你且先回去,我们姐妹设法把那些银子给筹出来。”

    “真的么?”梁公适有一脸的希冀.但也有一脸的狐疑。

    沈如娴郑重地说:“这岂能儿戏?当然是真的。”

    “姑娘贵姓?”

    “我们姐妹姓沈。”

    有道是“嘴上无毛,说话下牢。”沈如娴唯恐对方信不过她所说的活,又加重语气地说;“三天之内.我必将你的银子和借据房契送到府上。”

    “这怎么敢当?”梁公适惶恐之中带有三分喜度,他说;“沈姑娘是住在”

    “我们本来只是路过此地.并未落脚住店.如今就在隆昌客栈住它几天。”

    “那三天之后,不才到隆昌客栈前去趋谒沈姑娘好了。”

    “悉听尊便。”

    “不才这就拜别了。”梁公适抱拳过头.深深地朝“黑白双娇”躬了下去,然后转身走了。

    沈如娴眼望云天,屹立当地,她接下了这副担子,思虑着如何安排,如何解决。

    “姐,走呀!”沈如婉感到不耐,她开始催了。

    “哦!好。”

    两个人倒返而回又朝昌化城内走去。

    “姐!我们先去赌场,还是先住旅店?”

    “当然是住旅店。”

    “你准备如何处理呢?”

    “唔-一第一,催一个可靠的人,去沈家庄取六百两银子.第二,把随身携带的金叶子和珍珠给变卖了”

    沈如婉顿时接口地说;“你准备自己偿付?”

    “有什么个对?”

    “不行!”沈如婉鼓起了腮帮子说:“我不答应!”

    “那你将如何呢?”

    “去赌场追讨。”

    沈如娴螓首轻摇地说:“这种事不是我们所能做的。”

    “为什么不能?”

    “我们乃是女流之辈,女人家好意思进赌场么?更遑论去闹事了。”

    “怎么?女人家不是人呀!”沈如婉使出了惯用的撒手锏,她又赌气又撒娇地说:“你不去.我去!”

    她说完后立即加快了步伐,直向长街冲去。

    “哎!二妹,等一等,等一等,事情慢慢地商量么!”

    “没什么可以商量的,两句话.两条路,你去也是不去?”

    “去,去,这总可以了吧!”

    沈如娴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她面对着这位小妹.没有辙,不得不投降。

    沈如婉脸上的寒霜化了.春花开了,樱桃绽了!

    她娇消一声说:“姐,你真好,那我们这就到赌场去!”

    “不!我们还是先住旅店。”

    沈如婉的美目又瞪起来了。

    但是.这次她不是生气,而是怀疑.因为她深悉她大姐凡说过的话决不会更改.也绝时不会骗她。

    “为什么?”

    “改变形象。”

    “改变形象?”沈如婉弄不懂她大姐葫芦中装的是什么药?追问着说:“什么形象?”

    “王法虽然没有订定女人不能进赌场,但是,女人进赌场的确太过耀眼,尤其是我们背着宝剑,更是惊世骇俗。”

    “因此,何不来个乾坤倒转,我们也来改穿男装。”

    “妙呀!”沈如婉一听雀跃起来了.她欣然地说:“那我们快到旅店中去!”

    进了隆昌客钱.“黑白双娇”要了一间上房。

    待小二送来了茶水,姐妹二人略经梳洗,井喝了几口热茶。

    忽然,沈如婉想起了一件事来:“姐!我们的男装呢?”

    沈如娴淡淡地说:“弄男装有两条路一是去成衣在购买,二是去租货店租赁。””那我们走呀!”

    沈如娴摇摇头说:“但是,这两条路似乎都走不通。”

    沈如婉听了不由怔了一怔,她愕然地说:“此话怎讲?”

    “去买去购都不成问题,但是到赌场里面去能带兵刃?”

    “可以把龙泉留在此地呀!”

    “旅店广纳上中卜三等之人,而这对凤凰宝剑,乃是父丰以千金购得,我们也爱逾性命,你放心将它留在此地?”

    “这”沈如婉的黛眉皱了,蛮靴蹬了,她嘟着樱唇说:“那这该怎么办好呢?”

    这个已经成了婚的小妇人,但是,她的模样,她的态度,依旧像个大女孩。

    沈如娴见了不禁微微的笑笑说:“你且别急呀!我们还有另外一条路可以走。”

    沈如婉螓首猛抬,她喜上脸庞地说:“哪一条路?你快说呀!”

    “借。”

    “借?向谁借?”沈如婉有些纳罕。

    “严子厚。”沈如娴解释说:“严子厚虽然也输了不少的钱,但是他家境富有,碍不了事,我们去向他借两套衣服应该不成问题。

    并且,将这两口青锋寄在他家也比较妥当,也比较安全。”

    “对!那我们这就去。”

    这对不速之客来到了严应信家的大门口,应门的家人一见之下,不由惊奇方分,疑惑万分。

    因为,严家父子虽然并不热衷,并不注意诗书,但是,他们总算附庸风雅,是读书之第,是文学之家。

    二位姑娘,艳丽如花,身穿黑色劲装的一脸英气,若盛开的玫瑰。

    身穿白色罗衫的端庄持重,像案头上的水仙,却双双有佩宝剑,该是学武的人,练功的人。

    “姑娘,你们找谁?”

    “严子厚。”沈如娴涩然地说着。

    “哦!我家少爷”

    严子厚不待通报,似乎是腿特别的长,耳特别的灵,他已经听到了声息。

    三步一脚地由里面迎了出来“啊!贵客临门,欢迎,欢迎!”

    沈如娴说;“打扰了。”

    “哪里的话?”严子厚笑笑说;“小弟只差一点没有倒穿屣履。

    请!”

    客厅中,严应信正在里面,他展着笑颜殷勤地说:“沈姑娘.你们请坐。”

    沈如娴盈盈一礼说:“谢谢老伯。”

    宾主落了座,下人上了茶后。

    严应信又开口说话了:“姑娘们去而复返,莫非”

    “是的,小女子有事要麻烦严公子。”

    严子厚精神振奋地说:“什么事沈姑娘尽管吩咐,只要小弟能力听及,凡做得到的一定效芳。”

    “为了梁公适”

    “梁公适?”严子厚听了霍地站了起来,他满脸惊疑地说:“沈姑娘认识梁夫子了?”

    “唔——”

    沈如娴遂将对方寻短的经过说了一遍。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严子厚喃喃地说;“是我为了贪图一时之快,一时之兴趣,而害了梁夫子。”

    “过去已矣,来日可追,严公子何不设法补偿。”

    “小弟原有此意,只是”

    严子厚抬眼看了他父亲一下,然后垂下了脑袋。

    沈如娴继续地说“小妹唯恐梁公适郁忧难舒,再次做出傻事,你可否过去他家中路陪他,劝劝他。”

    “小弟刚才就是拿了家中的银于去梁家的,不意却被家严给发觉了。”严子厚鼓起勇气说;“爹,你能否将那五十两银子再交给孩儿?”

    严应信慨然地说:“我以为你又去赌博,才追回那些银子.既然你是拿去给梁公适的,为父哪有不给之事?”

    他喘了一口气又说:“沈姑娘尚且古道热肠,她能替素不相识的人筹钱赎回房屋,我怎不能?”

    “你就把柜子中所有的一百两全都拿去.其他不够的,我也当尽量设法。”

    “谢谢父亲,谢谢父亲。”严子厚欢然地射一躬身子,随之举步向后而迈去。

    “且等一下!’沈如娴开口阻止了。

    她随之站起了身,深深地朝严应信裣任一礼,然后说:“老伯疏财仗义.拯人于急难之中,小女子真是感动莫名。

    但是,那六百两纹银乃是我答应梁立适的,当然仍该由我负责,严公于依旧取五十两应对人眼前之急也就是了。”

    严应信慎重地说:“江姑娘家在浙江?”

    “是的。”

    “你计划返家搬取银子?”

    沈如娴说:“本来小女子也曾经如此盘算过,或着兑掉携带在身的珍珠,金叶,但是,舍妹下依。”

    严应信刻意地望了沈如婉一会说:“以老朽数十年的经验和阅历看来.令妹绝不是一个舍不得身外之物的人,想必是她另有妥善的安排和打算。”

    “不错。”沈如娴也回目瞥了她二妹一眼说:“老伯且勿见笑,寒家乃是武林中人,而舍妹只娇宠成性,秉承了武林人特有的气度,她坚持那批银子去了哪里?必须再从那里给收回来。”

    严家父子一听不由怔住了。

    严应信忘记了续话,严子厚也忘记了动身。

    过了好一会儿,严应信终于瞪着眼睛又开口了:“二位姑娘的意思是要去赌场取取回那批银子?”

    “是的。”

    严应信开心地说:“姑娘还是多加考虑”

    严子厚也立即接口说:“赌场内蓄有不少市井地痞”

    “这我知道。”沈如娴坦然地说:“市井地痞不足为患,我刚才曾经说过,寒家乃是武林中人,敝姐妹幼时也学了一些花拳绣腿,虽不精纯,但自信还应付得过去。”

    严子厚吁出了一口气,那张开的口不知再闭,那瞪大的眼也不知转动。

    这叫什么?这就叫目瞪口呆!

    严应信毕竟是上了年岁,见多识广,他钦敬地说“聂隐再世.红线重生,老朽真要为梁公适庆幸了。”

    “老伯谬奖了。”沈如润却悱然地说:“只是小女子感到这身装束太过碍目.也不太方便”

    “姑娘的意思?”

    “欲向严公子借二套衣衫”

    严应信脱凵地说:“要更男装?”

    “是的。”

    “子厚.你快陪沈姑娘进去挑选几套合适的衣衫。”

    “孩儿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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