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爱而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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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泽央抵达千代田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接送的司机早已提前在站外等候。

    “小泽小姐。”司机贴心地为她打开车门，“夫人已经抵达本宅了，请小姐上车。”

    小泽央点了点头坐进车里，漫不经心的看着自己不久前洗掉的指甲，“母亲这次有说要呆多久吗？”

    司机在反光镜里望了她一眼，恭敬地回答：“最近公司并没有什么重大的项目，夫人这次大概会在本宅呆几个月。”

    她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问道：“今天傍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老爷四十五岁阴寿快到了，夫人决定请一桥寺的主持为老爷操办一场法事，这次叫小姐回来，大概是为了这个事情吧。”

    “是吗？”小泽央低低地应了一声，“原来已经这么多年了啊。”

    司机载着她平稳地抵达小泽家的本宅。

    熟悉的威严肃穆的建筑时隔多年再次出现在面前，小泽央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仆人恭敬地迎了上来，替她将外衣收去。小泽央面无表情的冲着管家点了点头，穿过长庭，脱下鞋子，低着头走向茶庭。

    曲径里山石的摆放别出心裁，青翠的苔藓似乎和奇石融成了一片，白色的鹅卵石铺就的小路消失在曲折的小院子里，一时间整个庭院只剩下潺潺的流水和惊鹿一下又一下撞击垫石发出的有节奏的轻响。

    长廊的尽头，跪坐着一个姿势端正，气质高冷的女人，身上的和服勾勒出她纤细的身影。小泽央的步子丝毫不停顿，走到她的身边，也跪坐了下来。

    “母亲。”

    年长的女人睨了她一眼，经岁月洗礼却看不出多大风霜的端庄面容毫无表情，只是冷哼了一声，挑剔道：“勉强还能入眼。”

    小泽央不语，只是低着头，露出纤长白洁的脖颈，睫毛轻颤。

    “一天到晚在外面鬼混，我不在家你就当没了束缚到处撒野了？”小泽怜优的目光犹如带着刺，扫射在她的身上，“年纪也老大不小了，与其想着弄着那些奇奇怪怪的建筑，倒还不如收收心正经点找个对象。”

    “母亲说的是。”小泽央心知不能忤逆顶撞她，只能顺着她的意应和道。

    两人间的气氛逐渐转冷，无言的沉默了良久。

    “怎么不说话了，几年不见小泽家的礼数全丢了？”

    “并没有，央全听从母亲的。”

    “那好。”女人似乎等的就是她的这句话。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我不想追究你升学考志愿临时私自改动的问题。你就给我老老实实毕业，现在慢慢接触日本公司的分部的工作，我不要求你一蹴而就，只要慢慢从基层了解就可以——既然你有空在外面瞎混，大概也有时间做做这样的实习吧？”

    小泽怜优的话说得理所当然且不容拒绝，强势得不给她任何的借口和退路。小泽央沉默了良久，终于握着拳点了点头。

    “是。”

    怜优的嘴角终于露出一丝丝满意的笑意，如同一个以口舌和权谋打败对手赢得胜利的权谋家——带着她多年浸淫商场独有的利益权谋手段，片刻间便替小泽央决定好了未来。

    一个恐怖且不容置喙的女人。

    也是纠缠了她二十一年的噩梦。

    似乎是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她放下手中的茶具，起身整了整着装，对着依旧跪坐在原地的女儿吩咐道：“时间差不多了，你下去换套和服，等等随我去一桥寺一趟拜访云雀女士。”

    小泽央怔怔地望着小泽怜优娉婷离去的身影，直到消失在视线里，她才沉默着站了起来。

    她已经太久没有这样规范地跪坐着了，膝盖果然难以忍受的刺痛麻痒起来。每走出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她却眉头都不皱一下，只是神情恍惚地向前走着。

    昂贵豪奢的车子稳准地停在了一桥寺门口，小泽央跟着小泽怜优下车，稍稍后退半步，一脸温顺地提着手袋跟在她的身后。

    整个寺庙尚在修行的和尚规整的站在长庭两侧迎接到来的重要客人，小泽怜奈矜持地朝他们点了点头，木屐踩在青砖铺就的路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小泽央远远的望了一眼站在上首前来迎接的一桥寺众人，便再次温驯地低头——毕竟小泽怜优只需要一个安静顺从的花瓶。

    星川云雀率首站在主屋的门口，斜后方站着的一位沉默的男子大概就是如今一桥寺既定的主持，再后方便是一群老老少少的僧侣。

    “劳烦云雀女士特地出来等候多时，让您费心了。”小泽怜奈走到众人面前，一脸歉意的屈膝朝朝她垂下头。

    “哪里，能为小泽家做法是我们一桥寺的荣幸。贵客到来，自当亲迎。”星川云雀的眉宇间能见到当年难得的风韵，她优雅地侧过身子微微伸手，身后的人心照不宣的立于两侧，为小泽怜优导出一条路来。

    “小泽夫人，小泽小姐，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