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温青春电影之路上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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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一一次看这部电影是在“雕刻时光”台湾版的噱头译名为男人的另一半是男人，吓了我一跳，心想不知道是个什么烂片子。一路看下来，里面的确有不少裸体、同性做ài的镜头，在美国定为r级也确不为过；然而沉淀到心里的，却是哀歌般的清澈。

    老流浪汉鲍伯•皮金带领着一帮小流氓盘踞在一座废弃的大楼里，常干些不法勾当糊口。其中有点儿孤僻的迈克•沃特斯无家可归，当男妓赚钱，他还患有嗜眠症，发作时不论在什么地方都会昏睡过去，只能碰运气依靠过路人的帮助。而他的好友、老鲍伯最宠爱的孩子斯科特出身名门，是波特兰市市长的公子，但他叛逆不羁，整日与鲍伯这一伙人厮混。市长对儿子的行为非常失望，可斯科特宣称，一过了二十一岁生日（美国二十一岁起算成年）自己就会彻底改变，让父亲为他骄傲。明眼人一下子便可看出此处是对沙翁亨利四世的直接模仿，当时还是亲王的亨利五世不务正业，深为国王和大臣担忧，但他就在独白中发出了以下著名的陈述：“我完全知道你们，现在虽然和你们在一起无聊鬼混，可是我正在效法着太阳，它容忍污浊的浮云遮蔽它的庄严的宝相，然而当它一旦穿破丑恶的雾障，大放光明的时候，人们因为仰望太久，将要格外对它惊奇赞叹。”

    迈克记忆中唯一的幸福时光就是小时候妈妈的拥抱，他梦想着回爱达华州寻找已失去联系的母亲。在斯科特的陪伴下，他终于出发了。他们俩白天开着摩托车在公路上驰骋，晚上在野外宿营，有时做ài。好不容易找到了迈克的哥哥理查德，可其实他是迈克的亲生父亲。当得到消息母亲在意大利时，迈克和斯科特又立即飞到了欧洲。然而母亲依然没有找到，斯科特却因爱上了美丽的农家姑娘卡梅拉而背弃了迈克。从意大利回来后，斯科特如他所说，一下子变成了西装革履、温文尔雅的上进青年，继承了父亲衣钵。一晚，老鲍伯带着一帮“孩子”尾随斯科特进了一家高档餐厅，但后者却拒绝承认曾被自己称为“精神导师”的这个老人。鲍伯等人被赶了出去，他当晚就死于高烧。

    影片的结尾，孤独的迈克病症发作，倒在空荡荡的公路上昏睡，一个经过的陌生人把他抱上了自己的汽车　　

    影片的开始和结尾都是在公路上，中间很大一部分段落也都发生在路上，所以它也经常被归入“公路电影”之列。在路上，这本身就包含着不稳定和无家感，它让人想起垮掉的一代，还有60年代的逍遥骑士、邦妮与克莱德。导演范•桑特似乎特别擅长表现无家可归的年轻人、吸毒者、不法分子、有心理障碍的天才这样与主流社会格格不入的人物。在这部影片中，他再次强调了疏离（alienation）、家庭（family）和没有回应之爱（unrequited love）的对立主题。迈克是这一主题的直接陈述者，他沉默、阴郁，除去斯科特几乎不与旁人进行深入的接触，而他所患的嗜眠症本身就将他同其他人群分隔开来，这从片中他精神恍惚时反复出现的那些至美的幻像便可洞见：银色急流中跳跃的鱼群，空旷寂静的公路，迅速移动的朵朵层云，有白色围栏的木制房屋这些美得几近不真实的片断看过一次便终生难忘，它与现实部分嘈杂肮脏的城市是如此不协调，以至于我都常常以为那是我自己的梦境。

    女孩子们很难不被片中基诺•李维斯一袭黑夹克的酷哥扮相吸引，但相形之下不那么英俊的里弗•菲尼克斯更令我感动。菲尼克斯把迈克身上那股迷离、孤独、渴望温情又不可获求的气质表现得淋漓尽致，以至于很多人认为他已不是在表演，而是在其中生活。这位早夭的天才成名很早，十几岁就因饰演问题少年而为人们所熟悉，这与他的童年生活有密切关系。他的父母都是嬉皮士，全家居无定所，常年四处漂泊。由于没有固定生活来源，小菲尼克斯不得不与兄弟姐妹在街头表演赚钱，可以说，物质上的贫乏和精神上的无安全感一直是他成长的基调。这使得他扮演起边缘少年来得心应手，几乎不需导演提点。我私人的爱达华州把里弗•菲尼克斯的事业推上高峰，但也正是在拍摄该片的时候，他开始吸毒，不能自拔，终于在九三年去世，年仅二十三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