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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其乐问他不打点会怎么样,他说不打点你就去不成,就那么几个好点儿的单位,排队的人有几十个上百个,凭什么给你?可是,真要打点,你敢吗?你如果去了,这打点的十几万还不想办法捞回来?怎么捞?还不受贿索贿?不被发现还好,一旦发现,就得家破人亡。但我不去,有的是人抢着去。那些人想不到这个情况吗?当然想得到,别人就是冲这个去的。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你怕,别人不怕。大家都这样,谁怕谁呀。你看着吧,他不捞才怪哩。他不捞,他原来的投资怎么收得回来?他靠什么还当初借的钱?瞧,这就是咱们的社会。

    的士司机想到的问题,何其乐当然也想得到。但他心里对人对事的看法,总算没有那么悲观。社会问题很多,但社会一天一天也在进步,却也是事实。

    回到李明启的事情上。他觉得做这种事情,总得有工作成绩做底子,再多少加点润滑剂,才能顺理成章。纯粹的买官卖官有没有呢?他不敢说。但要他自己参与这种事,却无论如何做不到。

    何其乐想玉成李明启的好事,这时却开始担心自己出的那个主意反而会耽误他。他很明显地感到李明启是相信他的,对他寄予了很大的希望。可是看了他的那篇文章,何其乐的心里没底了。

    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李明启都已经在下面跑着了,难道又把他叫回来?叫回来容易,可你有什么更好的主意、更好的办法吗?问题既然出在文章上,那就先帮他弄几篇文章出来再说吧。

    何其乐很清楚,现在陆海风脑子里想得最多的,还是干部的廉洁问题。这关乎党和国家的生死存亡。早几年抗洪抢险,这里那里到处都是管涌,搞得不好是要决堤的。培养一个干部不容易,毁掉一个干部却轻而易举。这里有有些干部自毁前程的主观因素,也有很多社会原因。尽管陆海风是省委书记,但他难免也有他的思维定势,如果真能炮制出几篇令人耳目一新的文章,应该不可能不引起他的关注。

    关于怎样惩治腐败,何其乐还是有些想法的。他的这一想法已经酝酿很久了,但因为多少有些另类,便始终不敢向陆海风书记谈出来,担心海风书记会说他不成熟、幼稚,甚至说他想了他不该想的问题。

    他的那个想法其实很简单,用两句话就可以概括:囚徒体验式课程,举报贪官发钞票。

    先说第一句话。

    何其乐看过不少贪官在监狱里写的忏悔文章,真的比他们在台上做的反腐倡廉报告真诚一百倍、有价值一百倍。为什么?因为只有身陷囹圄,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也才能真正体会到自由和阳光的可贵。如果在对干部委以重任的时侯,能够先让他到监狱里去面壁一些日子,读读法律书,劳其筋骨、苦其心智,甚至饿其体肤,让他充分体验一下度日如年的阶下囚滋味,那么,他对准备坐上去的官位,会不会有一种倍加珍惜的感觉呢?会不会有一种如履薄冰的感觉呢?总而言之,这会不会是一种很好的自律训练呢?

    当然,光有自律还远远不够,还必须有监督,而且不是一般的监督,是一种无所不在、无时不有的监督,让领导干部无论是行使公权的言行,还是八小时以外的私人活动,都处在社会和舆论的监督之中,使其成为领导干部必须支付的职业成本。

    为什么老百姓对抓贪官的事越来越麻木,甚至还有不少人羡慕贪官?因为从价值观念上来讲,从舆论导向上来讲,并没有造成一种视贪官如粪土的共识。最起码,似乎反不反贪官与老百姓的生活并没有直接的联系,而最了解贪官斑斑劣迹的,就是老百姓,就是贪官身边的人。他有没有情妇?住什么样的房子?开什么样的车子?孩子有没有在国外留学?家里的红白喜事有多大的排场?所有的经济支出是否跟合法收入对等?甚至,抽什么烟喝什么酒穿什么牌子的衣服打多大的牌?等等等等,老百姓和他身边的人心里最清楚。为什么没有人举报?因为你举报之后不仅得不到实惠,还有可能被打击报复。但是,如果举报之后一经查实,便给予举报者百分之五、百分之十甚至更高的现金奖励,那将是一种什么局面?那将是一场多么声势浩大的人民战争?与其依靠老百姓的觉悟,不如依赖经济杠杆。真要那样,那些贪官污吏,便会无处藏身,才真的会有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也等于在任何存在公权私化的可能性的领域,都装上了摄像头,那才叫莫伸手,伸手即被捉哩。

    这是不是对陆海风书记关于怎样整合社会所有力量,整体预防腐败的提问的一个回答呢?

    可是,囚徒体验式课程,预设的前提就是把到党校里去学习的人假设成犯人,这种观点是不是太出格了?是不是太打击一大片了?是不是太不具备操作性了?或者,会不会因此而搞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从而使始作俑者成为众矢之的?

    何其乐一直以来给陆海风的印象是老成持重,这些观点一出,说不定马上就会改变陆海风对他的印象。至于这印象是朝哪个方向改变,何其乐却有点拿不准。早段时间何其乐陪陆海风下去,就参观过不少监狱。何其乐认识的不少科局级干部,对于在党校学习的机会非常重视,认为是建立社会资源横向联系的一个绝好平台,对于在党校学习期间由省委市委组织部门管考勤的事,却颇有微词,说搞得像坐牢似的,一点都不自由。

    陆海风为什么要参观监狱?他是不是也想到了这个创意?

    陆海风不说,何其乐也不敢问。但是,如果通过李明启的文章,把这种想法婉转地表述出来,然后再拿给陆海风看,情况会怎么样呢?

    不管怎么样,何其乐作为背后推手,至少会有很大的回旋余地。

    这样,何其乐就不是简单地帮助李明启了,他同时也等于在帮自己。

    他真的很想试一下。

    何其乐这段时间还真的不清闲,因为需要他帮忙的还有自己的老婆邱雨辰。

    本来两个人说好了的,何其乐决不为邱雨辰业务上的事出面找人。邱雨辰有能力,也愿意自己单独发展。靠老公的关系赚钱,那不是真本事,而且很窝心,心理负担也会很重。因为一旦动用何其乐的关系,势必会让他欠下别人的人情。一来二往,何其乐可能就会深陷其中,他便会很容易失去自己的独立性。而一个缺乏独立性的人,很容易变成一个没有原则性的人。今天你牵着他的鼻子走,明天他的鼻子就可能被别的什么人牵着走。在陆海风眼皮底下做事,你要是长袖善舞,说不定仕途就到了顶。相反,如果能独善其身,受重用是迟早的事。邱雨辰权衡利弊,轻易不会为一两笔业务让自己老公破例。

    但这次的情况有点不一样。

    这次的标的太大,当事人开的价码太高,而邱雨辰想单凭自己的能力搞定又似乎没有绝对的把握。

    因为要违反两个人当初的君子协定,所以,邱雨辰跟何其乐谈这件事的时候,地点没有选在家里,而是一座五星级宾馆的茶坊。

    邱雨辰并不觉得这样煞有介事是多此一举。她希望何其乐能够不受夫妻关系的影响,客观地考量这件事。当然,她用的也是试探性的、商量的语气。

    邱雨辰问何其乐:“有一个收费可能超过一千万的案子,你说我该接不该接?”

    面对如此高的开价,不要说邱雨辰,何其乐也会心动的,按照他目前的工资标准和正常收入情况,他得用两三百年的时间才能挣那么多钱。

    何况,何其乐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他明里暗里还不是一样要帮柳絮、李明启?为什么反而对自己的老婆铁面无私?况且,邱雨辰收的是律师费,合法。3a-d/?/i-k0\'o

    问题恰恰就在这里,柳絮也好、李明启也好,对于何其乐来说毕竟都是外人,能帮是情分,如果实在帮不上,他也没什么义务和责任。最主要的是,不管怎么帮,都不会落下把柄,除非何其乐收了柳絮或者李明启的钱财。

    先说柳絮,何其乐不可能把跟柳絮的关系搞得那么俗,他倒是真心实意地想帮她,不会要求她任何回报,而且他绝对会掌握分寸,会给被请托的人留下足够的腾挪空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他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帮柳絮搭上关系,剩下的功课由她自己去做。至于具体什么事,能不能办,怎么办,他就不用管了。

    至于李明启,两个人在情分上要生分一些,最主要的是,他的事办起来要求具有更高的技巧。李明启要求进步,要求组织上给他压压担子,这都没有什么可说的。但他的事却比做一笔生意难多了。问题的复杂性在于,任何一个行政职位,都是一种稀缺的资源,都会吸引不知道多少双眼睛。谁找谁运作,谁想帮谁,谁不想帮谁,全部都在暗中博弈。就像押宝一样,谁也说不准谁是最后的赢家。

    回到邱雨辰的事情上来,如果何其乐亲自出面替她奔波,马上就会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本来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事,会很容易落下口实。更何况邱雨辰要公关的这件案子有点棘手,不仅牵扯到药检、卫生、国土等部门,还关系到省、市两级政法委员会。因为它的当事人之一是省内小有名气、死而复活的港商——做药品和房地产生意的肖光宗。

    即使何其乐愿意出面,光靠他的面子别人买不买账?还要不要借助陆海风的影响力?

    关于这一点,邱雨辰心里也还没有底。

    何其乐不可能一下子把具体的法律关系理清楚。但他首先对肖光宗的生死之谜产生了怀疑,对邱雨辰来了个刨根问底。

    邱雨辰回答说:“前段时间反医疗系统的商业贿赂,声势浩大,肖光宗是做药品生意的,可能多少有些牵连,他要想平安脱身,除非他死了,所以,他就死了。

    何其乐说:“那怎么这么快就活过来了呢?”

    邱雨辰说:“躲过了风头,他肯定把各种关系摆平了。不过,他仍然很谨慎,根本就没有在内地露面,他有个弟弟叫肖耀祖,也是公司的大股东,这边的事,都是他在张罗。”(r$b2b#l*r9?5l9n6q

    何其乐说:“肖光宗的背景这么复杂,我能不能插手?我插不插得上手?”

    邱雨辰说:“所以,我要征求你的意见。”

    这是何其乐最欣赏邱雨辰的地方,她理解他的苦衷。

    是呀,别看他是陆海风的秘书,手里其实并没多少实权。说穿了,如果他要对关键的人物施加影响,不打陆海风的牌子,几乎不可能。别人会不会帮他,最终也要看他会不会反过来在陆海风书记那里为自己今后的什么事儿施加影响。这样一来,就成了心照不宣的现货或期货交易。可是,这种事情,他要是搅进去了,恐怕真的就再也难得脱身了。因为一件事做得,两件事也做得。或者说,一件事是做,两件事也是做,开口子容易,要想把口子堵上,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而且,一旦陆海风听到风声,只要发个话,便可以实施足球比赛中的突然死亡,一句话就可以让事情终止,何其乐为这件事所做的一切,包括这些年他在工作中的所有努力,便随时可能前功尽弃。

    邱雨辰跟何其乐谈话之前便预测到了这种结果,听了老公的心声,也就谈不上什么失望。其实,她也并不是想让何其乐真的到这个单位那个单位跳来跳去,那也太掉价了。她以前做律师业务,从来都跟何其乐撇得很清,连她的合伙人鲍高xdx潮都笑她,说她放着那么好的资源不用,简直就是跟人民币过不去。每次她都能一笑而过。但这次真的有点不一样,她太想做这笔业务了。5t8i)c5x0s$y

    如果做成了,何其乐还有必要死抱住那份工作不放吗?

    这其实才是邱雨辰真正关心的问题。

    他会为她孤掷一注吗?

    或者说,他愿意为一千万人民币改变自己的生活道路吗?

    这笔业务是流金世界置业有限公司的人主动找到她的。她问他们为什么。他们笑而不答,被问急了,便说我们肖老板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一千万不是律师费,是风险代理,事情办成了,按标的的总额八千万的百分之十三提成。否则,你还得赔上差旅费和公关费。

    邱雨辰和鲍高xdx潮从贺桐那里了解了肖光宗、肖耀祖两兄弟的相关情况,也仔细审查过他们公司提供的案卷材料,觉得凭现有的证据,胜算的可能性便可以超过百分之七十,剩下的百分之三十,得靠关系,而且不是一般的关系。

    邱雨辰当时就明白了他们之所以找她的原因。

    邱雨辰跟何其乐商量这事是出于对他的尊重,她得让他有心理准备,除此之外,她接不接这笔业务其实无须征得他的同意。她是他的老婆,是否利用或怎么利用这个身份去开展业务,是她自己的事,此其一。其二,还得看她要接触的那些单位的人,是否买她这个账。

    不管怎么样,对于邱雨辰来说,这是一项富有挑战性的工作。有些事情只能边做边像。

    而且,即使抛开关系的因素,胜算的可能性不是已经占到了百分之七十吗?

    所以,在约见何其乐之前,邱雨辰其实已经拿定了主意:案子当然要接。

    为什么不接?

    何其乐其实没有表态。或者说他表示同意邱雨辰一开始的说法,让她考虑这个问题的时侯,不受他们之间夫妻关系的影响,完完全全把他的因素排除在外。

    邱雨辰问:“完完全全把你的因素排除在外?”

    何其乐笑了,说:“是的,就像你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这件事一样,对,从来没有说过一个字,你只要合法从业就行了。”

    那次喝茶之后,邱雨辰邀请何其乐一起回了一趟家,说要去看崽崽。他们刚进屋,被关在铁笼子里的崽崽,便兴奋得朝他们摇尾乞怜。它拉了尿,房间里弥漫着八月桂花般浓郁的又香又燥的尿骚味,但他们却没怎么理它,把门一关便宽衣解带直接去了卧室。何其乐说:“也许,我们该生个儿子了?”

    邱雨辰说:“谁说不是呢?但如果真的接了那个案子,可能还得等一等。”

    何其乐没有回答,那一阵子他在邱雨辰身上忙乎着,可能没顾上。

    下午一上班,陆海风却主动和何其乐谈到了不久前的那次出行。问他知不知道为什么要到下面走一趟?何其乐想了想,说:“体察民情、关注民生、顺应民意、深得民心。”

    陆海风笑了,说他脑子快,总结出来一个“四民主义”他说:“办公室坐久了,得下去沾沾地气。不下去怎么了解下面的情况?不了解老百姓的喜怒哀乐,怎么在感情上贴近老百姓?”

    何其乐点头称是,又问要不要作为一项制度,让党政各部门的一把手,每年拿出一定的时间去试行。

    陆海风摇了摇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后来他问下午有什么安排。何其乐告诉他,省高院的郑院长和贺副院长三点钟会来汇报工作。

    陆海风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他拿起笔,在记事本上写了点什么。

    下班以后,何其乐替陆海风收拾桌子的时候,看到了陆海风写的那几个字,正是他说的“四民主义”

    何其乐对着那几行字看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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