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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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是信用社职工，40来岁，不知是养尊处优惯了，还是家里有什么变故，总是板着脸，一副“借米还糠”的样子。

    素心到储蓄所销户，老大只瞄了一眼，不冷不热地说：“带卡没有？”听素心说没有，甩出一句话“回去拿卡来！”

    素心已经多次领教了老大的冷眼。她在一处私营企业打工，先在信用社城东一营业点办了一个存折，并附带办了一个卡。后由于厂子办在城南，存取款业务自然在城南办理。老大多有微词。在老大看来，顾客不是上帝，顾客是花花绿绿的钞票。一张张流入自己的手中便喜不自禁，欣喜不断地流到脸上来；一张张从自己的手中流出就不舒服。所以，素心每次取款，总能听到要自己到那边去把户销了；每次存款，总能听到在我这里新开一个户吧！

    素心向来办事干净利落，看不惯那些磨磨蹭蹭的人，更看不惯那服务态度不好的人。因此，在心里早就有了想法，以后有钱决不存这个储蓄所。于是，在这个储蓄所对面的另一家商业银行开了户，有钱就存另一家商业银行，不再与老大的储蓄所打交道了。

    今天，素心发现自己家里的存折只有36块钱了，300块钱以下要收保管费，因此想把户销了。而城南储蓄所恰恰是开户行，所以素心不得不再次与这位老大打交道。当时，听说办个卡取款方便一些，但自己不习惯用卡，就从来没有用过那卡。现在老大说要回家拿卡，素心觉得这并不过分，就回家拿卡去了。

    第二天，素心又来到了储蓄所。老大见素心来了，只顾与另外一位工作人员说话，倒还有点眉色飞舞。素心把存折和储蓄卡递上，说要销户。老大瞥了一眼，说：“把身份证拿来！”

    素心忙从手袋里拿出身份证交给老大。

    老大又说：“输密码嘛！”

    素心认认真真地输了密码。

    老大把单子递出来要素心签字。素心见单子上不是自己的名字，而且钱有400多块，认为是弄错了，便说：“这不是我的！”

    老大很不耐烦地说：“叫你签字就签字！啰嗦什么！”

    素心无言，只得老老实实地签了字。

    素心把钱拿在手上，呆呆的，不愿离开。老大又说：“还不快走！不要拦着别的客人！”

    素心只得离开储蓄所，但心里总是忐忑不安。小时候，家里很穷，姐姐在路上拾到15块钱，父亲硬是要姐姐回到捡钱的地方，找到失主。说不义之财不可取，意外之财不可要。现在手上这笔钱不是意外之财吗？但是，一想到老大那副嘴脸，心里就不是滋味，恨不得让她出点事。

    回到家里，坐下来一想：自己虽然是下岗工人，家里很需要钱，但做人不能没有底线，家里再穷也不能穷这么几百块钱！再说，别人态度不好，不是他自己的错，这么多年以来，养尊处优，认钱不认人，习以为常。要是自己在那个位子谁能保证不像她一样。

    于是，素心骑着一辆破单车往储蓄所赶，但愿热脸不再贴在冷屁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