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我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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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看这部片子的时候，我和我最好的朋友肩并肩坐着。开场是一出婚礼闹剧，又胖又丑的吉普赛新娘拖着她瘦小的新郎，我们都忍不住笑了。看到一半，不知是我的还是她的肩膀开始颤抖，两个人各哭各的，一直哭到结束。为了这部曾使我们在开怀大笑之后又忍不住热泪盈眶的神奇影片，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个朋友；而为了与我心意相通的朋友，我也永远不会割舍这部卓越的作品。

    在肮脏破烂的吉普赛聚居区，年轻的佩勒和祖母、舅舅，以及腿有残疾的小妹丹妮拉生活在一起。一家人靠卖石灰石和祖母用意念给人治病的特殊能力为生。佩勒爱上了金发姑娘艾兹，但屡次求婚均惨遭拒绝，原来是艾兹的母亲嫌他穷。佩勒偷偷带艾兹去看爱情电影，给她表演自己通过心灵遥感移动物体的把戏，两个年轻人终于还是固执地相爱了。

    一天，在外面发了财的阿默德兄弟热热闹闹地回了村。为报答祖母治好了自己的儿子，阿默德答应带丹妮拉到卢布尔雅那（南斯拉夫城市）的医院医腿，护送妹妹的佩勒不得不忍痛离别了祖母和心上人。途中阿默德买卖甚至绑架妇女儿童，旅行车越塞越满。医院里，佩勒经不住阿默德的花言巧语，答应暂时抛下妹妹，随其前往意大利赚钱。阿默德从事的不法勾当逐渐暴露出来，他训练沿途带来的女人和孩子算命、行窃，在城市里织就了一张庞大的犯罪网络。身处其中，佩勒不由自主滑向了堕落与犯罪的深渊。几个月后，赚了大笔钞票的佩勒也西装革履地回了家，准备翻修房屋，迎娶艾兹。可此时的艾兹已挺起了大肚子。佩勒误会艾兹背叛了自己，痛苦万分。为了报复，他还是以丰厚的聘礼和盛大的宴席娶了艾兹，背地里却对她冷酷无情，直到妻子难产死去，他才相信眼前哇哇啼哭的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最后，佩勒终于发现阿默德的丑恶嘴脸，当初妹妹丹妮拉并没有住进医院治病，而是被卖、受尽虐待；如今儿子也落在阿默德一伙人手中。失去一切的佩勒冲进阿默德的婚礼盛宴，用飞叉刺杀了仇人，可自己也被击中，死在远去的列车上

    为表现超现实的魔幻色彩（如佩勒的特异功能、艾兹死后身体的飘浮），导演运用了相当部分的特技镜头。当然，看过几年后的地下，我们不得不承认此时的库斯图里卡在处理技术和结构等很多方面尚显稚嫩；但也恰恰因此，这部他三十五岁时的心血之作更为真挚、诗意、生气勃勃，饱含着对青春时代的眷恋和遗憾，对吉普赛民族的同情与反思。同库斯图里卡绝大多数作品一样，本片也充满了欺骗、复仇和对人性的不信任，但摄像机下，佩勒和艾兹的目光还是那样清澈，他们观看电影中做ài场面的表情生动有趣，让每个人都不禁回想起自己曾有的纯真年代。

    纵观导演的拍摄历程不难发现，一些场景是他特别钟爱的，譬如新娘洁白的婚纱随风飘荡，在本片里就已多次出现，而在地下中又表现出了类似的细节（身着婚纱的美丽新娘徐徐飞过婚宴餐桌），这些明显有别于现实的场景处理不单单是为增添影片美感而可有可无的噱头，也是库斯图里卡用电影语言吟唱的咏叹调。当艾兹长长的白纱从佩勒眼前飞过却又无法抓住，佩勒绝望地看到自己再也不能追回的无邪青春。

    值得一提的是，库斯图里卡组建了一个著名的吉普赛流动乐团负责影片配乐，包括黑猫白猫在内的多部作品都由它完成。本片中，由小号、手风琴等民间乐器组成的吉普赛音乐对烘托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起到了不可小觑的作用。他的影片里总少不了热闹嘈杂的鼓乐喧天，但效果各不相同，有些渲染欢快的气氛，有些带动观众的情绪，有些则极端地反衬出人物截然相反的心情。最令人不能忘怀的是当佩勒误以为艾兹背叛了自己，来到小酒馆借酒浇愁，我们熟悉的小乐队起劲地吹打起来，佩勒随着拥攘的人们疯狂起舞。但这一切越是热闹，观众所能够感受到的主人公的悲伤就越是强烈。

    虽然茨冈人时代的译法较为准确，但流浪者之歌却更传神地表达出这部影片的意境。片子结尾，佩勒被枪击中，倒在一列向远方驶去的火车上，慢慢停止了心跳。我悲伤地看到，即使到死，他还是不能摆脱流浪的命运。

    又译：茨冈人时代

    1989年南斯拉夫论坛电影制片厂、萨拉热窝电视台联合摄制150分钟

    编剧：戈尔丹米希科埃米尔库斯图里卡

    导演：埃米尔库斯图里卡

    主演：达沃尔杜伊莫维奇（饰佩勒）利乌比查阿德佐维奇（饰祖母）胡斯尼亚哈西莫维奇（饰舅舅）

    1989年戛纳国际电影节最佳导演奖“罗伯托罗西里尼”国际评委会奖，最佳欧洲青年演员奖